重庆坠亡姐弟生母给孩子念判决词 妈妈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2023-05-12 16:55:165月11日,“重庆姐弟坠亡案”进行二审开庭宣判。宣判结束后,坠楼姐弟的母亲陈美霖生母在天台寺给孩子念了判决词,称“妈妈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在失去一双儿女两年多的悲痛日子里,陈美霖难免想到,如果孩子不出事,自己不知道会多快乐。
有时在外面看到家长牵着小孩,她会想,如果女儿、儿子还在,肯定也是那样牵着,家里一定很热闹!接着,她会想象,周末时,可以带他们去玩。女儿今年5岁多了,明年要读小学,她会怎么样?能接受吗?她开心吗?儿子呢,要读大班了,会是怎么样?
但这些只能靠想象,她永远失去了一双儿女。她只求以前夫张波及其女朋友叶诚尘二人的死,为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
5月11日,“重庆姐弟坠亡案”二审维持原判,张波、叶诚尘被判死刑。但在陈美霖看来,路只是走了一大半,她担心在死刑复核阶段节外生枝,只有张叶两人被执行死刑,才是尘埃落定。
与刚得知维持原判时的“平静”状态不同,在拿着二审判决书到安放孩子骨灰的寺庙告慰之后,陈美霖痛哭不已,被闺蜜拥在怀里,久久不能平静。她感到,这辈子可能无法从两个孩子死亡的事件中走出来。
两案犯在一审和二审的表现均有变化
法院一审认定,张波在与陈美霖的婚姻存续期间,与叶诚尘建立不正当男女关系。2020年2月,张波与陈美霖离婚,叶诚尘明知张波的子女张某甲和张某乙将由陈美霖抚养,仍视其为自己与张波结婚的障碍。张波和叶诚尘共谋采用制造意外高坠的方式杀害张某甲和张某乙。其后,叶诚尘多次催促、逼迫张波作案,并限定作案期限。
2020年11月2日15时30分许,张波将正在次卧飘窗窗台玩耍的张某甲和张某乙双腿抱住一起从飘窗扔到楼下,致二人死亡。
一审开庭前,叶诚尘的家属曾提出赔偿陈美霖30万,希望获取她的谅解。“我就直接说了,不要一分钱,只要张叶两人死刑。”5月11日,陈美霖告诉海报新闻记者,后来,叶家又提出愿意在30万的基础上加一些钱,“我还是一样的回答,非常坚决。”
此后对方没再联系陈美霖。她在一审撤回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后,也没再动过重新提起民事诉讼的想法,“钱我怎么用?良心过得去吗?孩子的命能拿钱来衡量吗?”
今年4月6日,二审庭审持续了大约13个小时,从一早持续到深夜。
令陈美霖感到意外的是,张波翻供,什么都不再承认,说小孩自己坠楼,而不是被他扔下楼,甚至连他在看守所给陈美霖写过恳求原谅的信也不承认了。
陈美霖感到,一审时张波说话没底气,二审他为自己辩护时表现得更有力,想为自己脱罪,说了很多跟一审不一样的话,“最主要的就是说孩子不是他扔下去的,又说当天吃了药,整个人昏昏沉沉。”
叶诚尘在两次庭审中的表现也不一样。陈美霖感到,一审时叶诚尘说话特别骄、刻薄,她好像觉得自己没有问题、没有错,为自己脱罪,情绪也比较激动。二审时,叶诚尘说话反而委婉一些,好像感觉自己有错,也会哭,但哭是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不该承受那么大罪责,同时,她二审说话较少,一问到她,就让其律师回答。
叶诚尘还自称有精神病,说那些合谋杀害孩子的微信聊天记录是发病期间发的,但又未出示证明其有精神病的鉴定。
陈美霖的闺蜜邓佳(化名)记得,庭审时,叶诚尘的律师在播放孩子尸检照片时,反复多次,导致美霖情绪很激动,不敢抬头看,最后法院提醒对方不要再播放了。
整体看来,陈美霖觉得张叶二人在二审中都没有悔罪表现。
“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法走出来”
5月11日上午,该案二审宣判,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陈美霖说,法官针对上诉理由及辩护意见,一一作了回复,进行反驳。在此过程中,张叶二人背对着她,因此她不知道两人的反应,但两人都未说话。
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认为,张波直接实施杀人行为,叶诚尘在决定杀害两名儿童、采用制造意外高坠方式作案、催促逼迫张波实施杀人、追求被害儿童死亡等方面更为积极主动,二人在共同犯罪中地位、作用相当,均系主犯。
陈美霖也认为叶诚尘是主犯,她说,在张波、叶诚尘的聊天记录中,叶诚尘明确说过两个孩子都必须死,还给张波规定作案期限、周期、最后期限,“这就缩短了作案时间,导致悲剧发生。”
拿到二审判决书之后,陈美霖来到安放孩子骨灰的寺庙。她要把判决念给孩子听,也要告诉孩子,这条路只是走了一大半而已,“我会告诉他们再等一等,妈妈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在她看来,只有张叶两人被执行死刑,才是尘埃落定,她很担心在死刑复核阶段节外生枝。
二审宣判前的5月10日,陈美霖告诉记者,事发至今的两年多时间里,她从最开始的什么都不期盼,感觉活不下去的状态,到看见一丝希望,然后又回到原点,又回到漩涡……内心很痛苦,很想好好生活,但又没办法做到。
有朋友建议她去找心理医生,但她觉得没人能帮到她,“别人只能疏导我,让我去接受这个事实,我不是不想去接受,哪怕去接受,我心里一样是受伤的,医生能帮我弥补吗?”
“只有我慢慢地去认知这个世界,看到世界的美好,才能慢慢弥补心里的伤。”陈美霖认为。
有朋友给陈美霖介绍男朋友,但她没去接触,一方面是抗拒,一方面她感到可能没法做到百分之百信任对方了。但她期待着,今后再要孩子。
“我现在就是想好好工作,照顾好父母,保证他们身体健康。至于这件事,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法走出来,但又得逼着自己去接受,没有办法,生活就是这个样子。”5月11日,在安放孩子骨灰的寺庙,陈美霖说着说着又哭起来。